【戬杰】千层套路 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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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5
查杰推开卧室门的时候，朱戬正窝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。
你醒啦，他见着那人走过来顺手在烟缸里将烟摁灭，仿佛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什么。
吃包子吗，朱戬又指指不远处餐桌上永和豆浆的纸盒外卖，我点的酱肉包，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。
查杰眨眨眼倒也没言语，过去拿起那三角状的肉包就咬了一口。
你 …
他本想问问男人有关金坠的那件事，可思忖过后到底却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。
有水吗老板，查杰说，我有点噎着了。
朱戬赶忙去饮水机前倒了一纸杯水，递给他的眼神却躲躲闪闪的。
你慢慢吃，朱戬走到玄关去穿外套，避嫌之间连正面都不曾转回。钥匙放这了，他指指鞋柜，你走的时候别忘记锁一下门，我去发动车。
男人的动作很快，从穿衣到换鞋，没到三五分钟便匿了踪影。
查杰装作平静地继续喝水，尽管那纸杯里早已没有多余的任何一滴液体。
有穿堂的冷风吹过来，防盗门砰地被合上，少年嘴上衔着的那只纸杯瞬间掉落，顺着他的胸膛滚走至肚脐，再啪的坠在地板上。
他垂下眼睫，唇间轻轻地呢喃出声。
“在这儿和我一起吃多好 …”
没有人看见那纸杯的杯沿上被他咬出的月牙似的牙印。
深深浅浅，密密麻麻，将查杰此刻所有的心绪盘结地无比怅惘彷徨。
查杰开始后悔，开始埋怨为什么他的手机软件没有拦截住那个奇怪的号码，甚至开始埋怨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相信他，再把原本美好的一切都推向无可挽回的地步。
Something going on ？
Going bad .
哥俩回来上班不过两天，可所有人都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。
查杰再不来前厅逛了，没事就杵在厨房里削土豆，或者给炸鸡裹面皮，客人很少不用帮厨的时候，他就跑到休息室玩手机，任姑娘们邀他叫破了头都不愿出去。
而她们的新老板朱戬较他相比也并未有好，板起面孔斯文算账犹如周扒皮上身，找零之间嘴角的弧度只有下弧毫无上浮，额头仅差书写四个大字“生人勿近”。
你们老板结婚了吗？
有熟客战战兢兢地喝着玛奇朵拽住苏苏八卦，我听说要结婚的人都这么郁闷的。
呵，黑长直的地狱烧酒拨一把长发端起空盘走人，渣男。
客人的瓜吃完了，玛奇朵也喝完了，瓷杯咣当地按在桌上粉色的陶瓷杯托里。
难 … 难不成离婚了？
工作日的午休客人很少，查杰下午有课，朱戬也一早出去拉货并未归来，阿常便把门前的告示牌翻回成休息中，拉了几个小姐妹来讨论如何化解二人之间尴尬的小对策。
【叫我总攻】：@【聿晓不菜】他俩真的只是修锁？你确定不是120急救？
【聿晓不菜】：家政公司都给修理反馈了，五颗星，还真是修锁 …
【常年不忘】：那他俩谁上的谁搞的气氛这么尬。
【机智喵喵】：朱戬受吧我觉得，投一票。
【酥糖不甜】：咱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让Jet去住老板家。Jet那么美，那么纯，那么小可爱，老板真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啊。
【常年不忘】：不开玩笑了哈。他俩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儿。桃子姐走之前接了一个电视栏目场地租用，制片人下午联系我了，可能也就这两天来。
【机智喵喵】：@【常年不忘】阿常午休的时候还谈工作坏坏。
【常年不忘】：不是工作，是我看了策划案以后有点为难。节目组希望我们这边能出一个男孩子穿女仆装在某个出镜环节反串，而导演闲的没事网上溜达看见了樱咩太太们的画，直接跟我提出人选确定为查杰。
【聿晓不菜】：… 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桃子姐收定金了吗。
【酥糖不甜】：合同之前就签完了，现在只剩百分之三十的尾款没付，违约我们赔双倍的。
【酥糖不甜】：清楚点来说，就是把咱们五个的工资从现在扣到明年，勉强够赔。
哎，晓晓没忍住放下手机出了声，可这样也太尴尬了吧。
Jet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女孩子看，之前刚来我们店里的时候，桃子姐也说了啊。
没辙的，花花叹口气，现在不是咱们店决定，是人家看中他。
而且刚才阿常发在群里的策划方案简概你看了吗，小姑娘又讲，那里面很清楚的写明了咱们店必须出人，不然就视同违约！
唉 …
几个女仆侍应生头都折磨痛了，好一个桃子姐，活儿是接下了，可叫她们怎么跟查杰开口？
跟他说，因为店铺业务需要，所以你委曲求全穿个女仆装上电视也没问题吗 …
可究竟到底查杰并不是那么开放的人，私下同他商量他可能都未必允诺，而这是公开的电视节目，会在Z市所属城市频道反复播放，若再惹了什么奇怪癖好的客人来店里骚扰少年，那也是得不偿失了。
找朱戬，喵二的手拍拍几位懊丧的好友，直接跟他说吧。
桃子姐不在，朱戬就是老板啊。
花花望向她的眼神非常绝望，那你叫朱戬穿女仆装？
咱们是女仆，Jet勉强是男仆，老板那腹肌手臂得是金刚芭比吧？还上电视播哎！
那怎么办嘛，喵二也扁了嘴，如果桃子姐知道咱们又赔钱，她该多生气啊。
“别忙了，我跟节目组说了。”
阿常雷厉风行地起身去准备下午茶的餐点，他们明天一早来找朱老板。
帮忙不帮，谁去谁留，他们决定直接找朱戬商量。
剩下的四个小姑娘面面相觑，可思来想去却也并无他法，只得接受这不算结果的结果了。
翌日清晨，Blossom刚刚开店，Z市电视台娱乐栏目制片便携着策划来寻朱戬了。
哎，直到和两人面对面坐下男人还是一头雾水的，你们 … 你们这有啥事？
租用场地的事情桃子应该和你交待过的，制片让策划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份纸质版的策划案，当时写明了乙方需要提供一个人合作，而我们再三甄选后确定了这位。
策划把影印本摊好，又按开手机锁屏翻了张照片出来，喏就是他。
这不好事儿吗？
朱戬回头挨个看过一脸严肃的苏苏，晓晓，还有阿常，这个有必要找我商量？
咳咳是这样，制片人喝一口茶笑了，我们需要这个男孩子穿女仆装反串，然后出镜。
现在的时代娱乐至上，制片人又说，没什么爆点不光节目不好做，收视率也上不去啊。
哎等等 …
朱戬又把头转回来，你说让我们弟弟干啥？穿女装？还上电视？
制片人点点头，对啊有什么问题吗。
可他是个小男孩儿，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，扮成女孩子你们节目效果是成功了，他同学笑他你让他在学校里怎么处？
您这话可就不对了。
策划帮着制片怼朱戬一句，让他出名怎么能算坏事儿呢？
如今谁不想要出名，甭管它是好是坏，有流量就可以。
况且您别忘了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，你姐姐之前已经跟我们签过合同的。你们员工不乐意上节目可以，那你现在把新人选交给我，我们下午就得过来搭架位拍摄，一分一秒都耽搁不了！
这俩他妈的还能再不要脸一点！
朱戬努力在心里按捺了一百遍想骂娘的情绪，屏息凝神几分钟，再抬起头的时候唇角翘起，脸庞已挂上了姑娘们再熟悉不过的招牌笑容，又痞又帅，坏坏的，但很温暖。
谁告诉你没人的，朱戬挺直身体正伏在桌前，我不是人吗？
你这 …
制片欲言又止，同身旁的策划交换了几个眼神后犹豫着问他，你的意思是你代替那孩子出镜？
没错，朱戬颔首，墨黑的眸子里面星光闪亮，我替我弟弟来。
扮女仆而已，他从口袋中掏出铜色的古董打火机燃了一支烟，我在国外万圣节比这尺度大的多了去。
还有问题？
朱戬向后瞥一眼招呼侍应生们收餐，送客！
制片伙着策划理亏无处可泄，赶忙收拾了东西灰溜溜地走了。几个小姑娘把朱戬拥成一团，眼里涌出的泪花花仿佛是在敬礼凯旋而归的作战英雄。
靠，男人去后厨试菜好一会儿了喵二还在美梦巴巴地擦桌子，我好想嫁给他 …
醒醒，阿常从后走过，一空餐盘盖在她头上，桌面都要给你擦掉色了！
朱戬的例外，永远只对Jet开放。
小土豆，男人试完新品倚着门框调侃坐在后厨备菜的查杰，你个小土豆还削土豆呢。
查杰没应，直接转过半个身子背对着不理他。
我找你有事，朱戬说，我朋友寄了个东西给我，放在物流站好几天没法拿，你下午帮我拿一下呗。
你可以让花花帮你拿，少年停下了削着土豆皮的手，她骑机车可快了。
哥哥一个大男人不好总去求人女孩子嘛。
朱戬走上前按查杰的肩膀，帮忙帮忙，不会亏待你的。
那好吧，查杰却还不是很想搭理他，地址发我微信。老板你没事就走吧，你待这儿我烦，我说真的。
没问题，朱戬转个身跨出去，那说好了，你下午上班前就得去物流站拿啊。
行，少年依旧头也不抬，我一会儿骑车过去。
朱戬全都交待好，这才彻底放心地出了厨房。
那个物流站蛮远，骑车来回都得两个钟头左右。他又刻意提点了朋友尽量拖延时间，那么等查杰回来的时候，栏目组的取景完成绰绰有余，应该是怎样都不会再碰面的。
小混蛋，男人蹲在店门口把新抽的一根烟又拧水泥地上摁灭，早点理解哥哥的苦心啊。
怎么对你好起来，比养儿子还费劲呢。
Tbc.
PS：是的日更了没有感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