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thys

※ 偏现实 / 时间线略不同

※ 甜向一发完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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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异

 

王子异走进卧房的时候，蔡徐坤已经睡着了。

他的舞台妆被卸地特别干净，皮肤是掺着些许苍白的牛奶，微微上翘的嘴唇是橘橘的粉色，因为感冒的缘故，呼吸会有点大声，唇口轻轻张着，梦呓中伴随几许闷闷地小呼噜。后背沿着堆角的床被，是他们一起挑的乳砂，配合着柔软的席梦思，卧进去即会被掩埋深陷。而蔡徐坤仍旧童心不改，把王子异买给他的胶皮小鱼摆上床头的间隔，眼睛大大地瞪着瞳孔，周身是长而柔韧的短刺，按一下腹部，会“哇”地吐出一朵精致的玫瑰花。

蔡徐坤热爱这类精致的小玩意儿，也好像对大海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。

当然，这是王子异自我认为的。

蔡徐坤会买很多海洋生物的装饰带回家，正如客厅里他的海星抱枕，也有厨房内他的鱼纹刀具套组。掩饰不住内心的喜爱统统购买，买来带回一个不用—— 

王子异对他毛茸茸撒娇的小眼神最没辙，于是蔡徐坤热爱的每一份礼物，都会成为周末看片倚靠男人胸膛被喂进嘴里的芝士薯片，也会成为精致厨具佐扮后刀工完美的佳肴。

他爱蔡徐坤，对那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似是在朝圣心中一块纯良的净土。

 

王子异是不是永远温柔，永远与人为善的？

他可能答不清楚，但他觉得蔡徐坤会是他见过最可爱的人。

他们的相识源于共同参加一个节目，而节目完结之后，这份情谊却也并未随之终止。蔡徐坤的公众形象是比较出挑的、体贴的，唯独一丢丢的小脾气，偷摸摸地丢入了王子异的木钵里。

做哥哥的蔡徐坤很会照顾那帮小弟弟，歌曲舞练统统全教，零食饮料一应俱全。

用他最喜欢的大海来相较，对着旁人是拥有甜美笑容的爱丽儿，对王子异会是尖尖耳朵面容诡魅的塞壬。很多次聚餐，蔡徐坤会偷偷地把盘里不喜欢的蔬菜拨给王子异，在被告知要补充营养后仍旧不知悔改地振振有词：

我知道啦，拜托拜托嘛。

王子异的没辙自与蔡徐坤相遇的二十岁再到三十岁，持续了好久。他也不清楚这份偏爱从何而起将归何处，但冥冥地，他能确认，他还会坚持很多很多年。

或许这也是另在他认知之内的相伴相守。

 

他也不是没跟蔡徐坤吵过架的，即便不多次数。

工作中同仪器般精密合缝的两人从不执拗，产生矛盾多为平日里的共处。不争不抢的王子异，有容乃大的王子异人人赞颂，而蔡徐坤想要的却并不是某个身衔名誉的观众，他需要的即是并肩而战的盟友。

我喜欢你。

我喜欢你，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。

蔡徐坤不吝啬，王子异听过很多遍他向他表白的情话，可某些情景临到头来，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局为重。二十八岁的那年他们买了房，为着装修的考究王子异推了一部电影，蔡徐坤几经周旋他仍未允，青年即立誓再也不与他见面的眼红红。

蔡徐坤有个习惯，一不开心就折纸船。旁边总有助理买的形形色色的手工纸，蓝的黄的绿的紫的… 

往日蔡徐坤会背对着王子异叠一堆，而这刻的王子异却并不知晓他背后世界的坐标。装修房的电路做完，墙纸只贴了一半，王子异盘腿坐在空旷的客厅打开电视，入眼既是蔡徐坤新上的节目。

游戏间隔的花絮里，被闲暇释放的青年不知又自哪摸出花花绿绿的纸张开始叠起来，定睛再一看，约是节目的宣传单… 还在生气，王子异笑他幼稚，而立之年改不掉年少轻狂的习惯，可接续再想想，在戒不掉里面，应该还有他的。

低头摸出手机，他给蔡徐坤发了条“我今天做了新菜”，一小时未被回复，石沉大海无声响。

男人也没再冲动，拿拌勺把饭食细心放进乐扣盒，冰箱门关上的时候，会觉得唇舌间有些放空。没有闹没有吵，就连身上还穿着和蔡徐坤同款的连帽外套，卡通图案乐兮兮地略带嘲笑。

王子异把厨房的推拉门关上，然后听见有人敲门响。

心知肚明地过去打开，果不其然蔡徐坤捧着方小小纸袋杵立不动。袋中有很多小小的纸船，蓝的黄的绿的紫的，他凶巴巴地把人拽过来，再把它们倒进王子异背后兜着的海里。

“我就是饿 …”

蔡徐坤的掌心抚在他后背使劲地搓，很快，燃起地温度也很热。

我就是饿，他怎么会认错呢，他别别扭扭地开口，果然叠船的时候背后有人比较好过…

王子异的克制在霎时间被汹涌地打破。许许多多关于蔡徐坤的，无法用情理解释说明的情节点，都会让他觉得，选择去做能让某人放心依靠的微观世界也不错。

 

蔡徐坤乖的时候特别招人喜欢。

他和王子异都没有通告的时候，他心情好的时候，会主动提出下厨的想法，虽然每次都搞的男人哭笑不得，搞的自己手忙脚乱。

尽管两个人都很忙，但因为他某次皱着眉头的生日愿望，王子异还是送只布偶猫给他。昂贵的宠物级双色，柔软挺翘的浅咖耳朵和长猫尾巴，吃不饱肚子时皱着的小嘴巴和蔡徐坤的傲娇样十分相似。是只娇娇俏俏的小母猫，也和他一般地特别黏王子异。

王子异就看着小猫在自个膝头撒软地喵喵，抬眼再意味一抹蔡徐坤手中越捏越紧的多宝鱼，扫一撇他越皱越深的弯眉头。

光疼他不疼我，蔡徐坤大言不惭，拿着瓶不知道是糖还是盐巴的东西往锅里乱倒，今晚烧鱼一口都没有你的份了Bro。

你最近过敏不能吃鱼，王子异多聪明马上就戳破他，甚至一点面子不留，况且你本来也不会做。

喂喂喂，蔡徐坤手里的锅铲就要飞过来，别以为你会唱Rap我就不会揍你 —— 揍什么揍，他心知肚明他连王子异的小臂都掰不过。

王子异觉得他立场很不坚定，这是他第四次吃到蔡徐坤做的鱼…

第一次是很咸，鱼皮都是黑色；第二次卖相焦糖酸酸甜甜不错，剖开腹部苦胆没剥；第三次色香味俱全，煮到时间过头碎成一个个；第四次明显心就不在鱼肉上，偏偏和猫争宠了。

蔡徐坤不知道，猫也不知道；关于蔡徐坤生活中的片刻角落，他每一分都记得。

晚饭过后青年趴在他小腹上既揉捏又摸，你没有吃饱对吧。哎，蔡徐坤良心发现开始内疚，我去煮包面给你吃。他不化妆的时候很好看，对着王子异的眉眼温柔又软弱，吃不吃说句话。

多年伴侣，王子异好话不多说，一股劲儿把他踞背上不下来——

而那晚对蔡徐坤说，也是某种熟悉的，另一样形式的被戳破。

 

王子异梦见过多种多样的蔡徐坤。

最离奇的时候，梦里是浅蓝的海，灰白的砂砾是他的双脚，绛紫天空上的月亮是粉红色。

潮汐往复，海水的波浪摩肩接踵，浪花柔柔地抚着趾头。蔡徐坤跟着它们一齐来，双手搭臂伏在他的船边… 他一定是调皮的，唇珠跟最美的珠贝似的圆圆。

他鬓边卷绕的长发上会有海星，再被他拿指尖挑住，若无其事地拔下来。

哎哟，怎么今天又沾到啦，他会对他说。

活泼的蔡徐坤也会有优雅的银色鱼尾，情人的呼唤是他的号角，海浪是他逐爱的列车。

 

蔡徐坤还在睡，没有要醒来的意向，表情如梦一般地香甜。

王子异把厚厚的软皮本搁在床头，别在书缝间的银色钢笔，在暗黄的灯光下，隐隐透出笔身的K字纹样。蔡徐坤转身往薄被里缩缩，整个头都埋了进去，像是被白色的砂砾淹没。很多年前王子异曾是孤独的旅者，他行着走着，直到迷惘在干涸的海市蜃河…

他失去了他的向导，可他拥有蔡徐坤了。

蔡徐坤牵着他的手向下挖，他很努力，四只手一起挖掘一起狠拨。

他看着源源不断的泉水渗透出来，他再也不会饥渴。

王子异把手伸进被褥的另一端握上蔡徐坤的手腕，上面有他送他手链串坠按压出浅浅深深的痕迹。

子异，子异。

有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，在很光亮很刺眼的地方，有泪自王子异的睫毛滑过。

 

他的梦，是他想要拥有和蔡徐坤在一起的生活。

 

 

 

02 坤

 

蔡徐坤推门进来的时候，Jeffrey正在系鞋带。

子异睡着了，室友摆摆手抽身道，他太累。

这话倒是没错了。三十五进二十比赛过后，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很疲惫；一份贴在面上，一份按在心里。王子异做他坚实的后盾，王子异什么也不多说…

可这并不代表王子异对什么都不深刻。

青年搬了椅子在男人躺着的高低床前坐下。

他伸手去摸王子异剃了不久的鬓角，短短的，和他新作的发型一般长度；指腹触到发根，会有轻轻的被小刷子扫过的感觉。睡着了的王子异表情依旧平淡如水，这让蔡徐坤忍不住拿大拇指去搓他的嘴角。

笑一笑嘛，蔡徐坤说。

 

同节目里录到的一样，王子异总是随身带着很多药。养生的，治病的，强身健体的，在认识他之后，又多放很多防过敏的。他给王子异买的特别漂亮的小药盒，是个木雕的乌色小贝壳，掰开有一个一个放珍珠似的园窝窝，被那人收在荞麦枕头下细心放着。

王子异的生活习惯很好，床头桌前总置着热气腾腾的保温杯，杯底被他故意粘了不知道的K字贴纸上去；杯壁是他爱的海蓝色，不晓得喝一口会不会有海水咸咸涩涩的味道 ——

关于王子异，蔡徐坤的小心思总会有很多的。

他爱大海，爱有关于海的一切；可他不晓得王子异会不会是他的那片海，又或者王子异只是汪湖，承受上天雨泽过后，只会让他成为过去的倒影罢了。蔡徐坤偶尔会对他和王子异的关系有特别的自信。偷偷地说，即便是在神思明智的时候，他也会翻来覆去地想好些次。

当一个人开始对另一个人产生好感，生活是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。

 

大千世界充满套路，你会不会喜欢木讷的浪漫？

在蔡徐坤的印象中，王子异是不擅情话的愚者，却也会屡屡拿到行动上的满分。

蔡徐坤是喜欢舞台的。他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，也喜欢台上光芒高照的璨灯。当王子异和他一起表演时，他会觉得他们是相似的：既认真且目光深远，瞳孔中既含桀骜也不乏上进；可当灯灭幕落，他又会感到他们从未成为同类…

王子异的与人为善，王子异的泰然处之，王子异用淡漠筑起一道冰冷的高墙。蔡徐坤不知道，也不清楚自什么时候开始，他竟会成为攀爬过那处险峻的莴苣姑娘。

周锐问过蔡徐坤什么最能让他心动。

陪我练二十四小时吧，蔡徐坤会笑，陪我练二十四小时后的汗水最让我心动。

王子异没有刻意地听取问题，却在无形中给予最朴实的回答。某天蔡徐坤的日常练习，凌晨一点，他加入进来了。分组以后完全不一致的曲子，两人风格迥异的舞蹈，伴着白炽灯孤独的光芒，颇经融合后，却也显出一种莫名地照应而对了。

解渴的闲暇他们甚至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。

第五十七遍的时候，蔡徐坤看见镜子对面的王子异突然停下来。

你二处节拍的一个动作错了，王子异跟他笑，手腕往体侧弯转，这么摆比较正确。

别太注意我啊笨蛋，蔡徐坤忽地破功也笑，多关心自己。

二人相视间，奇妙的气息暗自蕴起。

天亮了，有其他的练习生陆陆续续地进来；太阳正午，有人呼朋唤友地去同食午饭；天色再暗，后来的人们离开，唯有王子异始终如一地与他相伴。

第二个凌晨一点降临，蔡徐坤精疲力竭地倒在地板。

而王子异背对着他，依然在动作标准圆满地跃动着… 他怎么那么有劲啊，蔡徐坤想，头脑既沉，眼皮又酸，昏昏茫茫间睡地很浅 ——

让他心动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，王子异陪他度过了。

幸好没有再染深头发，蔡徐坤有些侥幸地想，不会有黑色的汗水流出来捣乱；他的发带标志早就不知道被旋到哪里去，整块布料都是湿透的，此刻正带有些许凉意地敷在他额头上。他有些感谢那个人是王子异，看到他这样体面却也不体面的模样。

蒙蒙地，眼睛隔着一层薄薄的雾，蔡徐坤感觉到有人用外套把他包起来了。他的白色的外套，那个人的外套也是白色的，配着蔡徐坤金到发白的头发，他活脱脱地被裹成了一颗白生生的鱼丸。

蔡徐坤汗流地更热烈了，手掌抵着王子异胳膊一直推，不要啦不要啦我不要变成鱼丸啦…

可王子异怎么会听呢。

十分概全，一二的王子异是傻乎乎的渔夫，八九既是听闻歌声后精明的水手。

蔡徐坤心中的天平不足以将他迷倒，正如蔡徐坤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吃干抹净后再被把鳍翅剥掉。

 

沉睡着的王子异咳了两声，动作大到蔡徐坤以为他要醒。

结果是没有的，他只是大喇喇地转转腰，很快又睡过去了。

蔡徐坤的手指从鬓角移到眉毛。他的手已经不过敏了，现在皮肤是白皙好看的，因为变瘦了几近透出青色的血管。以往他还在被生病折磨的那会，遇到什么节目直播他都把手往身后藏…

他太害怕，害怕到任意一个被他认为的缺点都能够让他坠落。

偶像有新番的某一期，蔡徐坤的手还没好完全，王子异跟他一块出镜，镜头直接就毫无防备地扫过来。青年想躲，但完全不知道怎么做——

整个侧面的大切身，放在背后都能被完全看见的。

诶坤坤，王子异叫他，然后脱下外套塞到他小臂，帮我拿一下我好热。

三月末的栏目房间，没有开空调，王子异就套了一件短袖在里面。蔡徐坤的手在他外套里捂着，一点都不冷，然后看着男人自腕子上开始肉眼可见起伏的一串小颗粒。

蔡徐坤当时就想，就算王子异是渔夫的话，他也是会乖乖往他网里躺的；如果再好一些，他是与他知音的水手，那他肯定会唱最美妙的乐曲给他听，一个二十四小时还不够，他想要十个二十四小时…

可能还不够，他想要与他相伴路过数不清的日日夜夜。

 

蔡徐坤再回神过来，发现王子异的手机屏幕亮起了。

他伸手过去把他的黑苹果拽过来，想说别让他压到，却在无意中的一划解开了锁屏。他听王子异说过，有点小毛病恢复出厂设置，未有空多顾设密码，也就草草将就着过。

屏幕上是王子异的一条朋友圈，他没有见过。

王子异本身是很少发心情状态的，也无甚理由对他施以屏蔽啊？

蔡徐坤拿近手机，看到了一条有着熟悉配图的，仅王子异个人可见的朋友圈。在那张照片里，他蜷着身体，白金色的头发被两件颜色相近的衣服裹着，头上的发带也淡淡，活脱脱像个瑟缩待煮的圆圆鱼丸。没有什么过多解释的句子，附言是一颗蓝色的桃心，时间是他陪他度过第一个二十四小时那天，凌晨两点一刻。

蔡徐坤没忍住拇指按几下键盘给他留言。

他用王子异自己的账号在下面回复，木头笨蛋，他说。

 

子异，子异。

蔡徐坤磨挲着他腕上的小珠子。

等比赛完以后，等好久以后，我想跟你一起生活。我们要买个好大的房子，你来装修，我买家具，到处放的都是我们喜欢的东西。让我想想还要有什么…

 

即便能相处的日子变成触手可及有限结束的曲谱，也唱不断他心中未完待续的那首歌。

 

 

 

03 异坤

 

蔡徐坤发觉王子异前所未有地开窍，如同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地被打通任督二脉。

他的木头傻瓜不仅发芽，还会开花了。

从安全通道走过的时候，他被热情的粉丝阻住，而王子异早早到了旋转门那边；蔡徐坤抬头望一眼，只一眼，王子异就走过来。他在众目睽睽间握住他的手，蔡徐坤乖乖地跟在他身后，被那水手船只扬起的风帆引领前行着。

旋转门缓缓关上的那刻，王子异把蔡徐坤的手指和心一齐温柔地放进口袋。

迢遥的海平线依旧沉睡着 ——

他们的航线，会是串永远数不完的，又甜又涩的珍珠。

 

 

 

END

 

 

PS：这篇是一个写作课练习，本来只有异的部分，写完觉得不够又把坤的部分补上了；坤视角来源感谢亲友 @Ruita ，感谢她很美妙的脑洞“对坤这么努力的人，陪他练习满二十四小时应该会是异最体贴的浪漫”，还有可爱的木头傻瓜，虽然写出来可能并未能完全表达你想法中那种温暖的感觉；全文最后一句来源诗人周梦蝶《在路上》改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