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戬杰】演员 05
前文链接：
▲
C5
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，二人很快便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。
查杰接了部新剧，大IP的双男主，扮演一个执拗而孤独的少年帝王。
青年其实不太喜欢拍古装，奈何扮相俊美吸粉无数，公司便应了市场需求去征了些许。
助理帮他收拾好IPAD和充电线，装了几袋小零食，又把灌好的保温瓶装进书包，说我们马上出发啦，你还有要带的吗？
哦哦，查杰不甚走心地应着，把外套拉链拽好上了保姆车，先就这么带吧。
得在剧组开始没日没夜的生活了，他想。
正如所料，青年进组后首天的拍摄便是幕夜戏。
一番忙碌后取完特写，摄像机转去拍其他演员，查杰就拿了剧本去温习另一场的台词。
这些话他早能重复的滚瓜烂熟，却是仍旧存有旁骛的心不在焉。
一分源于午夜感官的生理性疲惫，一分源于心中愤懑的羞赧与不平。
那天朱戬离开之前将他号码要去，本以为那人会泼皮的时时骚扰，怎知到今日仍旧杳无音讯，仿佛从世界上蒸发般无踪无影。
果然还是在戏弄我，查杰有些失望地想着，手指摸到脚下把那龙靴松了松，才渐渐地缓解了腿麻。
曾经跟朱戬拍《刺客传奇》的那年，自己比现在还要瘦很多，角色服饰又繁重，鞋子也是同样不合脚的。每天满着戏的对下来，趾头都磨了水泡，更甚的时候连脚背都是肿着的。
查杰话少，又不言语，可偶尔耐受不住皱皱眉头，还偏逢着被朱戬留意到了。
男人偷摸着买了很大的暖宝带去棚里，轮着岔空就伙着俩挤一块儿给他脱下靴，把脚揣怀里拿软垫捂着。
那戏里有句台词他还记得很深，是朱戬所饰的天权王因着情意被拒而埋怨，说阿离的心是石头做的，怎么捂都捂不热 …
但戏外的查杰，可是被朱戬从心间到脚底捂了个通透。
想到这儿，青年更加的落寞了。昨日的甜蜜，较比着今昔的淡薄，怎可同日而论。他整了整衣襟准备覆场拍摄，却被手机上意外收到的无署名短信罢了去路。
是个没见过的，尾号为79的北京号码，信息内容只有一个句号。
查杰只当是发送错误想删了它，紧跟着竟又收了一条。
我是傻狗，你在干嘛？
青年当即乐开了花，拍摄中劳碌一天的疲累仿佛也随之消失。
拍戏啊，他装作高冷地回复着，连不慎打入的emoji表情都被小心删掉，还能干嘛。
手机嗡地一声，那头覆来温暖的三个字。
我想你。
朱戬自打回了北京，便是揽了代言品牌宣传连轴转，既是晚宴又来封面，好不容易逮下半天空闲，就找贴着身助理去办号码了。智能机电池不耐用屏宽又扎眼，而这又是要万分保密的。影帝思来想去，就叫人带了个诺基亚全键盘回来，研究了好一阵才把信息发出去，还遭到查杰肆意地一通嘲笑，你这是要提前夕阳红呀老爷爷。
我这都为了谁啊。
朱戬想想有点委屈，心情却也难得的渐生明媚。
横亘在他同查杰之间那条断了的弦，终究是再续上了。
一周之后天宜员工轮假，忙碌了整个季度的朱戬到底是歇下松口。
想去哪儿？经纪人拟下几份行程单递给他看，斐济，帕劳，还是马尔代夫？
你们挑吧，影帝心不在焉地敷衍道，我就不去了，国内这边还有点事。
约莫是在恋爱，经纪人暗想，却没有戳破。朱戬已然三十而立，从进入公司之后素来洁身自好，但常同着各路小花搭档拍摄，鲜有地动了心也实属正常。
“那就好好休息，”他起身去握男人的手，眼里颇有深意地对视着，“还是老话，注意避开没必要的麻烦，你的层次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我晓得的，朱戬颔首，拿起茶桌上的青瓷小杯抿下一口，之前的颁奖礼 … 很抱歉。
经纪人摇摇头说没事，走出房间关上门离开了。
影帝自然是知着分寸的。在娱乐圈中，或者说处在他现在的位置，钱财万贯，荣耀遍身。前途看似万丈光明，但转身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。
而这是曾经的自己，最不愿去面对的现实。
他理一理思绪，掏出那支扁扁的诺基亚给查杰发短信，我有假期，去看你好吗？
青年该是被排了满戏，隔下两三个小时才回复过来。可这次却是非常开心了，给他打了满满当当一屏幕的笑脸。
朱戬扭着下键扳半天，才在簇拥成堆的表情中间找着了答案。
来吧，查杰说。
收了些必备的行装，朱戬乘着很早的班机来到上海。
而对于这个名为所谓国际化的都市，在他印象中其实是略带五味杂陈的。
几年前二人刚入行，查杰在这边上学，他常来探望，便是陪着跑完了周边的各类大街小巷。拥挤的星巴克，散发香气的海南鸡，悠扬吉他声回荡着的小酒吧，都是他俩曾一步步共同走过的珍贵记忆。后来朱戬解约去了天宜，跟随经纪团队调转重心至北京，虽说也偶尔也会有工作需要来沪，但往往因着行程紧迫，无法过夜就得离开。
他开始真正成为这座城市的过客。
影帝问着天宜上海分部的地接借了车，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转悠着。离着查杰下戏还有约莫四个小时，他也没兴趣在酒店套房多待，寻思打包些外卖给青年拿去—— 剧组日常的伙食有多差，该是没人比朱戬更加清楚了。
男人把车在胶州路泊停，细心地戴好墨镜口罩，而后走进那家海南鸡饭去点餐。他俩尚是小喽啰的时候，在这家店一同吃过很多次；而如若以现在的身份公然前来，怕也是十足的妄想。朱戬拿了食票，从大堂拐角选个隐蔽的好位置坐下，闻着满满的香味儿去刺激查杰，猜猜我在哪？
这么快就到啦！
青年耿直地打了电话过来，小声嘱咐着你待一会儿别乱走啊不然又给我们公司逮到。
非也非也，朱戬故意去逗他，说我在海南鸡吃饭，顺道对巨星表达慰问。
查杰真是很生气了 —— 助理订的盒饭不合口味，自己又很挑嘴，饿着肚子在棚里拍了半多天，本想着等人来了一道去添饱，怎知那不领情的混蛋居然只顾着自足，还要联线来炫耀！
“我中午吃的特别多，”青年违心地撒着谎，“估计到晚上还撑呢 …”
实则他超饿，棚顶大灯一开都觉得有些眼冒金星。
开玩笑的，朱戬憋不住去解释，我买了好多，等下就给你带过去。
哇哇哇！
查杰心中像滋满了蜜，甜地直往外渗，傻狗聪明的我都想亲亲你呀。
-男子汉请说到做到。
青年把通话孔转到唇边，轻轻地啾了一下，随即便害羞地终止通话。
安安给查杰倒好水走来，见他脸这般红，忙问着是身体难受吗我们要不去休息室？
没有没有，查杰摆摆手，却仍是止不住地笑，很开心罢了。
两个小时之后朱戬到了那地，青年还未下戏，他便寻着个离片场稍近的郊外等。
男人无聊，掏出IPAD刷新闻，在首页就看见了查杰新剧的又一波路透。繁复而华丽的布景，精巧而细致的衣装，投资方也算甚是用心了。小孩儿的面容早已不复从前般稚嫩，眉眼间渐透璀璨的锋芒。
影帝匿名给头条点下个赞，隐约竟生起一股遥看吾儿初长成的欣慰。他哭笑不得地关了屏幕，后脑刚触软枕，插在便携槽的手机就叮咚作响起来。
“我卸完妆啦，”查杰压着音的声线默默梭梭的，“你在哪儿？”
朱戬摇下窗，探头出去找了个明显的路标，说我这儿有棵绑了许愿带的树，你们剧组做过记号的那种 —— 喔对的，这旁边还有条人工河…
OK，青年扯起个外披掩住脸，连里衣都顾不得换便提住下裾一通小跑，不远不远我五分钟就到。
日头渐暗，朱戬就关掉了车载空调，伸手按开天窗。他回身的时候揉了查杰耳廓一把，能不能斯文点吃啊我们大众男神？
我都没吃饭呢，那人嘴唇染得油乎乎的，你要再不来我估计能跟棚里晕倒。
还有啊，他又拿筷子去夹影帝想来掐自己脸颊的手，口中吞吞吐吐地拒绝着，甭管你怎么想，吃饱之前都不能亲我！弄死你哦！
朱戬给这下逗地哈哈大笑，险些呛不回声，连忙递过保温杯里早已凉好解腻的清茶，去认怂得得得怕了你这地头蛇。
查杰狼吞虎咽的吃完整整两饭盒的餐食，餍足地打了个饱嗝。
要去转转吗，他抹干净嘴角的油渍就去扯男人的袖子，我觉得这周围还蛮漂亮的。
朱戬说好，然后发动车子沿着河堤慢慢行进着。
夜幕慢慢地降临，查杰便把遮窗摇下，手臂交叠着倚在窗框看风景。他的恋人在车载CD上放了一首年代古旧的英文歌，Richard Max的《Right Here Waiting》。
But in the end if I am with u，
I will take the chance，
Oh can not you see it baby？
朱戬跟着唱，伸臂侧过座位去抚青年的肩，恍惚中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。
“喂，”查杰叫他，却仍是倚在那儿没回头，“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？”
影帝皱眉，随后安慰性地捏捏手下陡峭的锁骨，当然不了。
之前再见到你的时候，青年忍住情绪让嗓音变得平稳，我以为啊，我一定特别恨你，咬牙切齿的那种。
朱戬看不到查杰的脸，但感觉出他很难过。
可是不是的，那人抬手把悬而未坠的泪抹掉，我做不到。
“我还想看着你再对我笑，温柔的亲亲我，抱抱我 … 就算是假的也好。”
“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。我长大了，我都懂。”
查杰转身过来，脸颊憋的红红的，好看的嘴唇被牙齿狠狠咬住。他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勉强再吐出句话来。
“这次，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久一点。”
—— 各种意义上的。
朱戬无奈地拽了很多抽纸塞给他，苦笑道哪来的成熟啊二十岁都没这样爱哭，羞不羞。
青年不理，影帝便在路边停了车细致地安抚，跟个小爸爸似的帮他擦拭流出的鼻水，末了摁一把那小巧的鼻头，我啊得照顾你一辈子的。
从前你也说，查杰肿着眼怼他回去，我怎么信你啊 …
你得信我，朱戬揉一揉他蓬松的发顶，而后把人摁怀里抱好，你要相信我。
查杰又难受了一会儿，心情好了些，朱戬便把车继续往前开了。
河道的尽头，似乎有其他组在拍夜戏，水边堆了很多烟饼，燃起几团白茫茫的雾。
看，青年伸手往车窗外指，孔明灯！
男人把头探出去看，在染墨的天色中望见一片星星点点的橘。它们小小的，亮亮的，仿佛簇簇火苗在夜空中跃动。
“想要吗？”朱戬抬眼望见那人期待的双眸，“不然我去要一个？”
别，查杰俯身把过长的裙裾挽起来，被人发现您老在这指不定还出什么岔子呢。说着他便指挥影帝让自己下车，我去坑就行了呀。
朱戬帮人把那嵌金龙纹的腰带噎好，调笑道刚才没好意思问，是专为见我才穿这么娘的么？
青年的小拳头直接摁了他脸颊，还想上镜就别废话！
然后便欢欢喜喜地跳下去要灯了。
出乎影帝的意料，从前孤僻的小孩儿现在人缘也是蛮好，不出多久便要来了一盏未开封的孔明灯，开心地捧在手中朝他跑过来。
场记问我要不要许愿，查杰踏上副驾驶，从腰间掏出支马克笔跟朱戬比划，还顺道送了只笔，她人真温柔！
朱戬装作着醋意，那你跟她写好了啊 …
呸，青年拿笔去戳男人的鼻尖，我要来跟你写的！
傻狗再别和我贫嘴啦。
二人驾着车子行驶很远，遇到某径人烟稀少的僻静处便停了下来。
这里的天幕很宽广，沿着云流看去竟是望不见边际线。
朱戬打亮大灯，夹着包装袋从驾驶座上跃下，就在这儿放？
查杰应着他，而后从那人手里拿了孔明灯，拆开蹲下去撑支架，在这儿吧，没问题的。
影帝站在青年跟前给人挡着风，心中默默感慨万千。
从前他跟查杰好的那会儿，放飞了无数只这物事。
大的，小的，蓝的，黄的 … 很多很多只，带着两位年轻人殷切的希望飞向天空，然后杳无踪迹。今思昨日，许是神明成全了他俩各自的梦想；而同样作为交换，也切断了二人之间深刻的羁绊。
很公平，但很残忍。
“查杰，”朱戬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去帮着点燃蜡烛，“你还记得咱俩的CP名叫什么吗？”
青年没抬头，却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了，戬杰啊，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。
那个后援会关了很久啦，查杰叹气，你从KL解约之后他们也坚持应援过一段时间的。不过周总坚持不让透露你的消息，天宜也不发话，日子一长粉丝没了期望，散了也很正常吧…
唔，影帝沉思片刻，把自己跟前那块布拉展，那就写这个。
戬杰？那人捂嘴笑起来，你怎么跟西皮粉头子似的，都过气这么多天就不能想点实际的啊！
朱戬凑近查杰去吻了他鬓角，我觉着这个最实际了。
青年红着脸去拽他胳膊，那你来写吧。
“嗯？”
“我觉得你来写我名字，会比较好看。”
那盏橙色的孔明灯，承载着这对恋人久别重逢后柔软的期冀，顺着夜空的远方飘走消失了。
朱戬在把灯扬上天的时候，望见查杰在他签名的对面，用歪歪扭扭的字迹描下了四个字。
一生一世。
影帝在朦胧的夜色下去亲吻他的爱人，问道怎么不多写几百年？
我不贪心的，查杰双手环上朱戬的脖子，下巴搁在那人宽厚的肩膀抵住。这辈子能遇见你，已经特别特别满足了。希望神明能保佑咱们，再也不要分开。
“傻狗你看，它真的飞上天了呀。”
“所以，神明看见了你的愿望啊。”
tbc.
PS：必要的时候可能会移到围脖更新，再不行 … 再不行我就坑了它ORZ